【幸福講堂】當駐足成為習慣：掙脫布里丹的驢 布里丹效應（Buridan's effect）

（文／心理諮詢師 柯俊鴻）

【幸福講堂】當駐足成為習慣：掙脫布里丹的驢

布里丹效應（Buridan's effect）
 

「我們並非困在選擇的荒漠，而是常在內心的綠洲邊，因貪看兩處的倒影，忘了自己終需掬起一捧水，繼續前行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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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 諮商室的窗台上，養著一盆小小的薊花，那是多年前一位來訪者留下的。他說，這花像他的人生，滿是尖刺與猶豫，不知該向哪個方向綻放。而此刻，坐在我對面的雅文，她的眼神，讓我想起了那盆花初來時的模樣——充滿防衛，卻又渴求著一絲確定的澆灌。

   雅文，三十五歲，擁有一份穩定的會計工作，卻在是否該轉換跑道、追尋文創夢想的關口，整整徘徊了三年。她帶來一本厚厚的筆記本，裡面貼滿了剪報、產業分析、心靈雞湯文摘，以及兩種選擇詳盡到令人嘆息的利弊分析表。「柯老師，」她苦笑著，「我連中午該吃麵還是吃飯，都能猶豫十五分鐘。我是不是病了？我覺得自己像那頭……著名的驢子。」

   她指的，正是十四世紀哲學家布里丹（Jean Buridan）筆下的那頭驢：牠站在兩捆等質等量的乾草之間，因為無法決定該先吃哪一捆，最終在無盡的猶豫中活活餓死。這個思想實驗所比喻的「布里丹效應」，完美描繪了選擇困難者的內心困境：當面對兩個（或多個）看似同等吸引或重要的選項時，過度的理性分析與對「最優化」的執著，反而導致決策癱瘓，在精神內耗中錯失時機，甚至承受比選錯更大的損失。

   雅文的筆記本裡，還夾著一張她與外婆的老照片。背景是鄉下老宅的灶腳，外婆正握著她的小手，教她揉捏紅龜粿。她說，外婆沒讀過什麼書，卻常一邊忙活，一邊用台語唸叨：「囡仔人，腳踏雙船會落水。心頭抓乎定，做就對了。」那句「做就對了」，曾是童年裡最安心的力量。如今，那份簡單的篤定，卻淹沒在現代社會海量的資訊與無限的可能性中，成了最遙遠的鄉愁。

    這份因「選擇過載」而產生的現代性焦慮，其本質是對「有限性」的抗拒。我們潛意識裡渴望成為無限的存有，渴望擁有所有美好路徑的平行人生。然而，如《聖經》所言：「你們要進窄門。因為引到滅亡，那門是寬的，路是大的，進去的人也多；引到永生，那門是窄的，路是小的，找著的人也少。」（馬太福音 7:13-14）生命的本質即是「進入窄門」，是透過一次次具體的選擇、割捨與專注，才能雕刻出自我獨特的輪廓與深度。選擇困難，往往源於不願承擔「窄化」所帶來的失落感，卻未意識到，拒絕選擇本身，就是選擇了更為虛無的「寬廣」——一種停滯的、懸浮的、無法累積生命厚度的狀態。

◎ 給選擇困難證的人   困於「布里丹效應」者的六項破局建議：

     如果你也常在人生的十字路口，感覺自己成了那頭飢渴卻無法動彈的驢，以下簡明扼要的步驟，或能幫助你斬斷糾結的繩索，重新邁開步伐：

• 接納「足夠好」，驅散「最好」的幻影。
  「布里丹的驢」之所以餓死，前提是「兩捆乾草完全一樣」。現實中，這幾乎不存在。請放棄尋找「毫無瑕疵」的選項。採用「滿意化原則」而非「最優化原則」：為你的選擇設定幾項關鍵的「及格線」（例如：薪資門檻、工作價值感、生活平衡度），一旦有選項滿足這些核心條件，它便是「足夠好」的選擇。記住，完美是選擇的敵人，完成勝過完美。

• 為決策設立「最終期限」與「資訊邊界」。
  無限期地收集資訊，只會加劇癱瘓。主動為重大決定設定一個合理的「決策日」（例如：兩週後的週五）。同時，明確告訴自己：「我只收集到決策日前三天的資訊作為依據。」這能強制你從「準備模式」切換到「行動模式」。時間是最稀缺的資源，拖延選擇本身，就是在消耗你未來的可能性。

• 引入「決策儀式」與「外部視角」。
  當理性分析陷入循環時，試著跳脫出來。可以進行一個簡單的「硬幣儀式」：為選項A和B設定正反面，拋出硬幣。重要的不是結果，而是在硬幣離手、即將落下的那一瞬間，你內心深處最渴望它呈現哪一面？那個微小的祈願，往往就是你最真實的心聲。或者，問自己：「如果是我最敬佩的那位前輩（或一年後的自己），他／她會如何建議我？」

第四，實踐「小步快跑」的驗證法。
與其站在原地想像所有可能，不如讓身體先動起來。如果無法在「轉職」與「留下」間決定，可否先利用週末參加一個相關的工作坊？或主動約談一位業內人士進行「資訊性訪談」？這些微小的、低風險的行動，所帶來的真實反饋與感受，遠比大腦空轉數月更有價值。它們能為你的決策天平，加入最關鍵的「實感」砝碼。

• 預寫「選擇後劇本」，與後悔和解。
  恐懼常源於對「後悔」的過度想像。在選擇前，試著為兩個選項各寫一份簡短的「未來劇本」，不僅寫下可能的好處，也坦然寫下可能面臨的挑戰與風險。接著，為每個劇本寫下你的「應對策略」。例如：「若選擇轉職，初期收入可能減少，我將啟動為期六個月的節流計畫並兼職撰稿。」這能將未知的恐懼，轉化為可管理的計畫，大大降低焦慮。

• 重新定義「錯誤」：視為不可或缺的數據點。
  沒有任何人能永遠做出「正確」的選擇。將每一個選擇（乃至其結果）視為收集「自我數據」的過程。這個選擇教會了我什麼？我更瞭解自己的喜惡、優勢與地雷區了嗎？正如《聖經》中約書亞受鼓勵時所言：「你當剛強壯膽！不要懼怕，也不要驚惶；因為你無論往哪裡去，耶和華你的神必與你同在。」（約書亞記 1:9）帶著學習的心態前行，即使道路曲折，每一步都算數，都在擴充你的人生地圖。

    雅文在最後一次諮商時，沒有帶來新的分析表。她告訴我，上週末，她終於報名了那個擱置已久的陶藝基礎班。第一堂課，她手忙腳亂，拉坏的土坯歪歪扭扭。但她說，當冰涼的陶土在指尖被塑造、當她必須「立即」決定手的力度與方向時，那種專注於當下的感覺，異常踏實。「我好像……沒空猶豫。土就在那裡，時間就在走，我不動，它就乾了。」她笑著說，眼神裡的尖刺柔和了許多。她尚未辭職，但那個陶藝班，成了她探索另一種可能性的「小步快跑」。至少，她已從那兩捆抽象的「乾草」之間，向真實的世界，踏出了一小步。

柯老師叮嚀：
親愛的朋友，生命是一條蜿蜒的河流，而非一座需要精準對準靶心的射擊場。那頭象徵猶豫的「布里丹之驢」，其實一直存在於我們每個人的心中。破局之道，從來不是找到世間那捆「唯一正確」的乾草，而是勇敢地承認自己的飢渴，接納選擇必然伴隨的捨棄，然後信任你的雙腿與味蕾——走上前，嘗一口。這一捆的滋味，會引導你尋找下一處水源或草原。

   請相信，**你的價值，從來不由單一選擇的成敗來定義，而是由你面對選擇後那條道路的態度與投入來鑄就**。即便選了當初看似「較差」的路，只要你全心行走，也能為它開鑿出意想不到的風景。不要再將珍貴的生命力，無盡地耗損在駐足與徘徊之中。今天，就從一個微小的決定開始，練習對自己說：「我選擇，我負責，我前行。」當你願意為自己的選擇俯身掬水，那一刻，你已掙脫了所有假設性的繩索，真正活在了你獨一無二的生命之流裡。

（為保護隱私，上述案例已融合多個諮商經驗並進行改寫，重點在於闡明心理概念與療癒可能性。）

◎ **若你或親友長期受選擇困難所擾，甚至影響情緒與生活功能，請正視這份內在的求救信號。它並非軟弱，而是心靈渴望成長與整合的呼喚。不妨溫和地提醒自己或對方：「我們一起來設定一個小小的『決策日』，好嗎？」專業的心理諮商能協助您探索決策恐懼的根源，並建立更健康的決策模式。您無需永遠當那頭飢渴的驢，或直接打名片上的電話來討論!!

溫暖的祝福，
心理諮詢師 柯俊鴻 副教授
【推薦聆聽】〈每日倚靠的力量〉
https://www.youtube.com/watch?v=W3iYotIyVXI&t=9s

【推薦沉思經文】〈腓立比書 4:6-7〉
「應當一無掛慮，只要凡事藉著禱告、祈求，和感謝，將你們所要的告訴神。神所賜、出人意外的平安必在基督耶穌裡保守你們的心懷意念。」

※給選擇困難的人推薦的書，主要集中在心理勵志、自我成長和決策思維，例如教你放下完美主義的《我可能錯了》、《被討厭的勇氣》讓你釐清人際關係，《做自己的生命設計師》教你設計人生，《快思慢想》解析決策偏誤，還有《蛤蟆先生去看心理師》幫助面對情緒，都能讓你更自在地做選擇。

※心理與情緒管理類

《我可能錯了》：提醒放下執念，接受不完美，找到內心平靜。

《蛤蟆先生去看心理師》：透過心理諮商故事，理解自我，找回情緒主導權。

《被討厭的勇氣》：阿德勒心理學，擺脫他人眼光，專注於自己能決定的事。

《男孩、鼴鼠、狐狸與馬》：溫暖的寓言故事，理解自我與尋求幫助的價值。

《當下的力量》：專注當下，減少對過去的懊悔或對未來的憂慮。